□孟凡晓
很早就想打造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
但是这么多年四处奔波,居无定所,一直没能付诸实施。
如今终于买了房,成了家,停下了疲惫的脚步,可以把脑中的构想变成现实。
房子不大,拿出作书房的空间有限,不过只要用心设计,一样能达到期望的效果。
唐朝诗人卢照邻在《长安古意》里写扬雄当年“年年岁岁一床书”,这里的床应该是一种坐具,但是一床岂能容下?现在的书房,我觉得首先是要打造一面书墙。表哥来装修,我就提出把整个东面墙都钉上书架,顶天立地不留缝隙。如此,这么多年积攒的书就有了归宿。
摆放那些书,发现除了买的书,还有很多朋友送的书。比如大学班长尤洋送的《潜规则》,李梦桃老师送的散文集《桃李芬芳》,辰水送的《辰水诗集》,穆振昂老师送的《古道兰陵》文论集,王凌晓老师送的《苍山星火》《天下菜园》等书,还有焦子栋老师送的《荀子通译》……这些书有的我已经细细看过,有的还没有涉猎,以后就需要慢慢品味了。
其次要布置个书桌。本打算买个红木的书桌,一打听最便宜的也好十几万,只好放弃。但是买个普通的又没有感觉,怎么办?突然想起前些年头脑发热买了一块老船木,本来是打算做个茶桌的,放置了一年多,如今拿来改造成书桌不错。
于是找人加工,刨平、打磨,配上桌腿,没用几天,一张古色古韵的船木书桌就诞生了!老匠人问我要不要喷漆,我说不用,这样自然的状态才能更真切感受木头的纹理和温度。
我想,这块船木板曾经属于一艘船,应该有过乘风破浪的经历。也许它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过客,甚至都有可能是郑和船队一员,后来完成了使命,被拆解、分割,又从南方运到北方,变成了我的书桌。现在它不能扬帆远航了,却可以继续陪我遨游知识的海洋。
书桌上摆几摞常看的书,触手可及;还要放一盆黑松或者黄杨,以象征生机;室无石不雅,须安置几块灵璧石或者太湖石,以便赏心悦目。
背后得挂一幅字。于是请了妻子的老师吴绍珊先生,创作了一幅毛泽东同志的《沁园春·长沙》草书,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左侧挂了一幅画,是在网上买的《松趣图》,图中苍松倒挂,两只猴子一老一少嬉闹其上。除此以外,还有刘如彬先生给写的“日月每从肩上过”,孙合玉先生给写的“听松”,周钰顺先生给写的“松涛”,都是墨香四溢、沁人心脾。
除了书桌,还需要一张练字的桌子,于是又买了一张老榆木旧门板,拿回家稍作修整,支在窗前,铺上毛毡,纸墨笔砚俱全,其中就有沂南的山东省龟石砚制砚名家刘中谨老师送的徐公砚,也有在费县的省工艺美术大师王印堂老师那里淘的金星砚,还有我自己发明的“匡衡砚”。再装饰以高仿青花瓷,配以“枯山水”风格的插花,看起来挺像回事儿。
之前在豆瓣上看到一个网友说:“我一直觉得书房里有一个得用梯子或者是小型升降机才能取书的书架才叫真正的书房。”所以就又买了一架木梯,往书墙前一摆,站在梯子上取书、放书的感觉非常棒,竟然飘飘然感觉仿佛学富五车、汗牛充栋了。
岳父大人以前是个木匠,有自己做的“坐床子”,用牛皮条穿的,现在这种家具很少见了。见他家还有,我就死皮赖脸要了一个,放在书桌旁,可以供访者坐。现在已有好几个人预约要去我的书房坐“坐床子”,找找童年的感觉。
现在我很遗憾我的父母不是个手艺。如果他们当初是个木匠、石匠,或者捏泥人、烧红陶的,做根雕、染蓝花印布的,或许我今天就是一个手工匠人了,成为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亦未可知。不过,所幸还可以做一个书匠。
何谓“书匠”?爱读书、会读书、常读书之人也!我想,做个书匠,是自己不断成长的需要,是与时俱进的需要;做个书匠,是陪伴孩子成长的需要,是营造学习氛围的需要。做个书匠,也是远离手机、电脑而修身养性的需要。
斗室虽小,亦可雅集;不求群贤毕至,当有三五好友坐而论道。古人云“岁寒三友松竹梅”,在我这里“金石草木、诗书画印”皆是良友,岂不善哉?
如此这般,布置妥当,只等夜深人静,摘去面具,或无事此静坐,把烦恼抛诸脑后,远离案牍之劳形;或奋笔疾书,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享受一番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日省日新,唯此书房。
书房当有名,咱附庸风雅,也取个名,曰:云中书房。何故也?或因“书架高,需借助云梯取书”,或因“志在云霄,学以忘忧”。题匾高悬,目送流年。
戊戌年良月廿四日,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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